2011年12月的日志
带三个表 @ 2011-12-30 23:51:54 分类: 说书

三联生活周刊有两个人经常出去旅行,一个是苗炜,一个是土摩托。
土摩托到了三联之后,由于手里拿着美国护照,想去哪儿拎起包就走,不像中国人,要办很多手续。所以我们主编经常派他到世界上最险恶的地方,土摩托也非常喜欢这种四海为家的感觉。有一次,他在巴布亚新几内亚被抢了,光着身子回国,上飞机被拦住了。一个好心的空姐送给他一套连衣裙,这他才对付着回到中国。土摩托一共去过五十多个国家,很多国家并不富裕,很艰苦,他乐此不疲,最近买了一个无敌兔,扬言可以拍出好照片了。如果他买一个哈苏,拍得会更好看。
另一个苗炜出国旅游,多半是一些单位请他过去,一切安排妥当,只需他亲自动身,坐着头等舱,悠哉悠哉玩一圈。所以苗师傅去的多是经济十分发达的国家,每次出门都很享受的样子,然后回来写一篇文学随笔,天长日久,就变成了一本书《让我去那花花世界》。
我很羡慕这两个家伙,能到处乱跑。当然在三联我也有出去的机会,但我一想到要出门,会很麻烦,换登机牌,排队,等候,坐在飞机上数星星无所事事,落地后还要采访,无暇顾及风景,想想就放弃了。我仅有的两次出国都是纯旅游,不带任何采访任务,所以玩的很投入。
《让我去那花花世界》卖得不错,最近又再版了。据说,有很多苗师傅的粉丝出国都带着这本书,到当年他写过的地方去凭吊一番,核实他写的是真是伪。有个姑娘回来对我说:“他写的倒是不假,但我怎么看不出这地方跟文学有啥关系呢?”
这就叫学问。苗炜出国旅行,一般都是文学之旅,犄角旮旯都能让他联想到一些作家、文学作品,至于这地方的风景什么样,他早忘了。去逛一次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他能想到十几位作家二十多部作品的四十多个相关片段以及七部电影里的二十二个红灯区的片段。什么叫文青?你们学学。
我刚去三联那阵儿,苗炜正好出了一本随笔集《有想法没办法》,讲述一个濒临中年的男人修行小资的生活片段,后来修练成了,便放眼世界,有段时间在单位很少能见到他,一问才知道出国了。《让我去那花花世界》和《有想法没办法》的最大不同在于:他对小资的体验从北京朝阳区扩展到亚欧非美。苗师傅的文字跟他真身一样,读起来像个慢性子,引经据典讲讲里面的道道,偶尔冒出点坏水。
土摩托说:“我也要出一本游记。”但他苦于想不出什么书名。苗师傅说就叫《我的世界观》。我觉得挺好的,这名字有点阴损劲儿。我们都知道,土摩托作为一个世界观很奇怪的人,他看到的世界跟我们看到的都不一样。比如,在浩瀚的非洲大草原上,残阳如血,猴面包树在夕阳中显得孤独无助。如果苗师傅看到此情此景,会想到很多作家的很多作品;而土摩托会想到它的枝叶上含有多少种维生素、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人们一天吃几片它的叶子可以满足日常营养的需要。我好期待这样的世界观哦。
带三个表 @ 2011-12-30 5:11:44 分类: 闲扯
2011年就要过去了。
这一年总体上来说过得有点不顺。
想辞职,未遂。
想做点什么事情,也未遂。
感觉这一年过得浑浑噩噩,没有追求。
不喜欢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能自由活动以来最宅的一年。
年初计划写一个小说两个剧本,只写完了一个剧本。
今年去了四趟深圳,越来越喜欢这座城市。
很意外去了一趟挪威和香港。
去安徽旅行,十分美好。
学会了天天喝咖啡。
又学会了几道菜。
颈椎病继续加重。
头发继续稀少。
看了将近40场演出。
看了五十多本书。
这一年戒掉了方便面。
连续第三年戒掉国产电影。
明年不打算做任何计划了。
带三个表 @ 2011-12-27 23:23:16 分类: 闲扯

今天去北展剧场看了一遍英文版的《巴黎圣母院》。2002年,我在人民大废堂第一次看法文版《巴黎圣母院》,当时来的都是B角,我看了没十分钟就睡着了。主要是大废堂的座椅比较舒服,不睡都不行。这就是你看为什么开两废的时候,代表们总坐在那里睡觉,是有原因的。
这次英文版比上次看的法文版强多了,歌特别好听,舞蹈几乎是杂技、体操、街舞和现代舞的集萃。饰演卡西莫多的是一个加拿大歌手Matt Laurent,嗓音粗犷沙哑,和法文版的男主角Garou不相上下。尤其是最后一场《舞吧,爱丝米拉达》,唱得太感人了。现场观众被感动得像是朝鲜人民前几天听到了金正日去世消息一样,都泪眼婆娑的。
带三个表 @ 2011-12-25 22:25:43 分类: 杂谈
有个人在知乎上问我:“如何看待韩寒的《说民主》?”
我很烦上来就问“你如何看待”“对什么什么怎么看”这类提问,看到这样的问题,心里先产生三分反感。猪都知道用脑子想想找食物,你咋还不会思考呢?
韩寒最近写了两篇文章:《谈革命》《说民主》。鉴于韩寒的影响和话题的敏感程度,现在成了网络上议论的话题。过去韩寒谈论时政话题,多针对制度、政府。这两篇韩寒突然调转枪口,开始屠杀平民了——这是韩寒成熟的标志。
网上现在争论得一塌糊涂。韩寒的粉丝或者关注韩寒的人,立刻分为几个阵营,一类是“韩寒不管你写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永远都认为你对的”,如果某些领导看到这样的人表态立刻就松了口气;一类是“韩寒你太让我失望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如果某些领导看到这样的表态也会立刻松了口气。还有一类在质疑韩寒的资格能力,如果某些领导看到这样的表态更会立刻松了口气。如果中国人只有这几个动作,那就突然变得很卡通了。
韩寒这两篇文章,从核心上讲,没什么新观点,至少鲁迅在好几十年前都说过,对国民素质的批判也是一些文人经常谈论的,但是这么多年,我们还不认识德先生、易先生、傅先生。如果说韩寒这两篇文章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响,一方面韩寒一直是话题人物,受关注度高,说什么人们都会当个事儿说说,另一方面只能说跟很多人不读书没常识不了解历史有关系吧,看到韩寒说这番话觉得特新鲜。
不新鲜的是中国人向来喜欢站队,现在又多了一个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实际上是一种通过话语权来站队,过去没有这项权利,只有姿态。这一站队一争论,就又变成大型团体操了——按照指定的动作和队形排列,国民的智商立刻退回原型,像草履虫一样回到网络上的最简单的几个动作上。韩寒的文章至少有启蒙的目的,没想到启动了一群“萌”,大家都很萌地玩起了简单拥护与反对的游戏:对骂啊,表态啊,声明啊……用表达话语权的方式卖萌这次终于以群体方式登台亮相,太他妈讽刺了。最后大家都会忘记韩寒到底说了什么,而是想着自己在这场争论中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告退。
哈里·G·法兰克福写过一本很短的小册子,书名叫《论扯淡》,在本书的后面有一句话:“有什么样的人民,就会有什么样的政客。”
法官的儿子一定是法官,贼的儿子一定是贼,中国人的儿子一定是中国人。这时候你必须屈从科学,遗传基因就是这么强悍!
带三个表 @ 2011-12-25 14:45:56 分类: 闲扯

收到两份生日礼物:一份是杯子,上面有只黑猩猩;一份还是杯子,正面是“自己动手”,背面还是“自己动手”。杯具啊。
更多内容请移步这里。
带三个表 @ 2011-12-22 21:43:28 分类: 杂谈
我采访你叔叔罗永浩,他说了一段:
“我会尴尬的是那种,你做了件事儿本来挺好的,结果下面围着二百个人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永远支持你。这时候我就会很尴尬,因为我是教书的,我老跟学生讲独立思考的必要性和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结果讲了半天,围着一堆没有独立思考的人,我就觉得被讽刺了。我办牛博网,这个网站两大主题:一个是科普一个是民主,这两个做了半天好多人还是说无论怎样我都永远支持你,我觉得挺尴尬的。”你啰永嗦叔叔说话比较啰嗦,连着用了三个“尴尬”,可见这事让他脸红到了什么程度。
我最早看到“独立思考”这个词是在韩寒的博客上,那时候韩寒正唇枪舌剑跟一帮人斗法,底下一大帮粉丝摇旗呐喊,并集体问候韩寒对手的家属。于是韩寒劝这些小朋友们要学会独立思考。
我查了一下,我博客上第一次使用“独立思考”这个词是在2006年10月的博客《把韩寒拉出去毙了》这篇文章中,到现在一共也就用过12次。在此之前我就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我不知道是不是韩寒针对他的粉丝创造的)。在我看来,思考就是独立的,哪有不独立思考的?你不独立思考是啥样子呢?
过去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要么面对面,要么用其他方式,交流起来相对顺畅一些,但凡有个人突然脑残,你当面还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他脑残对你来说可能是一时间的事情,你绝对不会老想着这个人一直是脑残,对吧?除非他隔三差五就脑残,但你会觉得这人一定是精神病或是智力上出了问题。但这类人是非常少见的。总之,在没有网络的年代,就算你是个省长,你接触认识到的人又能有多少呢?一定是很少很少。
可是有了互联网,“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谁的微博上没有千八百关注者啊。这时候交流开始出现障碍了。生活中表现得还算正常,一到网上,智商开始贬值,关键是他还把这些都留在了网上,你才发现,原来不会“独立思考”的人这么多啊。“独立思考”这个词也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
我以前认为人高中毕业之后都可以独立思考了,可能考虑的不周全不成熟,但不至于30岁、40岁甚至一辈子都不会独立思考吧,可在网上我发现不会独立思考真是不分年龄教育程度。在我博客上胡说八道的人我以为都是不知道实际情况在那里妄猜的人,我只觉得有些傻逼,所以,“傻逼”一词在我博客上出现的频率很高,我统计了一下,在我“不许联想”博客中,一共有2813篇文章,有331篇文章里面出现过“傻逼”,差不多每8.5篇文章中就会出现一回,有时候一篇文章里还出现不止一次。这些“傻逼”可能有一部分针对不懂独立思考的人,还有一部分确实是觉得他傻逼(比如人格言行等)。
关于什么叫独立思考,我已经很不好意思在这里解释了,我始终认为,人们都是在独立思考,但为什么网上傻逼那么多呢?就是因为他思考的过程中还没想明白就把夹生饭端上来了。他们确实在独立思考,但限于智商、经验、判断、理解等方方方面的因素,他搞不明白,但又急于表达自己的态度,就回到了幼儿园时代。
有时候我挺同情那些在网上留言的人,他们真是独立着思考良久,智力能力可能都用到极限了,但写出来的那些雷死人的话和观点让你啼笑皆非。如果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可以理解。但电脑那端端坐的可能是个孩子妈孩子爸的人,就显得太戏剧了。
比如我说坐电梯遇到的小孩不懂事这篇博客,写的时候我天真地认为,不会有人对这么简单的事情发出质疑,后来一看留言,我发现我错了,原来这么简单的事儿还有一万种可能。有位同学留言中写道:“三表为什么不走出去……这个房子里是不是只有一部电梯……按钮长按是不是能取消……你们是在讨论电影情节么。。。”要不是这个同学的留言,我可能还不会写这篇博客。我觉得他有个词用得特别好:“电影情节”。有些留言真的像是在给我坐电梯编写分镜头剧本: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你至少应该像我想象的一样才对。有哪位同学告诉我,思考和揣测的区别是什么?
这让我想起以前在论坛上玩,2002年,我去丽江,跟一个朋友看望土摩托收养的一个孤儿,回来后,那个朋友写了一篇帖子,大致是我们给这个孤儿买了一些糖果、礼物,然后带她出去玩,吃饭逛街……如实叙述了一番。因为写的挺感人的,我看了都有点感动。但是没想到啊,一帮一帮的人上来指责我们,歌词大意是:你们不该这么对待一个孤儿,你们应该跟所有的孤儿一起玩,你们这是在害这个孤儿,你们对这个孤儿的成长不利,你们的良心大大地坏了……那个论坛的人现实中我大都见过面,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就差手把手教我们俩个怎么做了。放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就是一群傻逼啊。我们干什么干你屁事!那也是我上网以来第一次见到傻逼群,至于后来,傻逼已经不能用群来描述了,现在流行一个词:云。什么云计算、云杀毒、云平台……我看也该出现“云傻逼”了。
云傻逼的特征是什么呢?首先你不知道他怎么傻,他们都各具特色地傻,为互联网提供了大量的实例,你随手就可看到这样的案例,其次这些傻的方式还是有规律的,再次他们傻的形态云里雾里,出没无常,又让你摸不着头脑……这次我着重谈谈云傻逼的一个特征:虚构想象。
我不否认他们有独立思考,但是他们在独立思考的时候可参照的信息十分有限,但又想还原他的逻辑能力下的可能性,怎么办呢?只能凭借想象和虚构揣测,即他想象着这件事应该是这样的——一二三四五。于是每个人根据不同的理解和经验能力,会发出不同的想象,于是形成了云,然后遇冷之后便到能发言的地方下雨。别说中国人没有想象力,其实他们有的。在云雨之间,你就能看出,他其实无非是把他对自己的想象——即可能出现在人们描述的场景里自己可能会怎样做或者他的为人品行是什么样像泄露隐私一样呈现出来。对事实的判断和对事实产生的想象完全是两回事,但是他会把对不对等信息的想象当成对事实的判断。好多人都像有受迫害妄想症一样,忍不住把别人的事情往自己的想象里面装。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喜欢对不了解的事情做判断呢?
所以,当论坛、博客、微博上有人留言让你感觉不爽的时候,你可以理解是云傻逼在下雨,这样你就知道他们在呈现自己了。
带三个表 @ 2011-12-22 0:32:46 分类: 闲扯
我没资格谈教育孩子,因为我没有孩子。这样陈晓卿会笑话我的。
但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又让我忍不住谈谈我没经验的东西,算是没吃过豆腐,但见过姑娘吧。
今天坐电梯,跟我一起上来的还有一对母子,我住高层,按完按钮后,那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上来啪啪啪那所有按钮都按亮了,但他们到三层下,期间这个小孩的监护人没有做任何表示。我当时骂博客上那些白痴们的话都快掉出一半了,但我还是忍下去了。我不得不走走停停到了目的地。我之所以没有发火,首先我觉得没有多大用,既然监护人可以这样纵容孩子且一点歉意都没有,估计吵一架也不管用;再有,类似这样小孩不懂事大人若无其事的现象我见到的举不胜举,眼睛已经有些麻木了。但这母子俩下去之后,我心里确实竖了好几次中指。
有时候在外面吃饭,饭馆里虽然人很多,也很嘈杂,但多少还能适应,但是一旦饭馆里有一个,仅仅是一个小孩,他要是闹腾起来,基本上整个饭馆就听一个人表演了。然后我就观察那些监护人,跟他妈啥事都没发生一样。有时候我特别想冲过去提醒一下那些傻逼监护人,但我想,我当时是很有情绪的,说不好能动起手,想想,这个鸡巴国民素质就是这样,你也不能指望下一代好到哪里去,算了。所以,在公交车、地铁、飞机、火车等等公共场合,看到这类害群之马,我不断在劝自己,别急别急。
我去以色列,看到的是另一个场景,以色列政府鼓励人们生孩子,所以一家四五个孩子太常见了,在餐厅吃饭,小孩的数量总是占一定比例,我从来没遇到过小孩哭闹或是不懂事瞎折腾的情景。有一天在港口的一个大排档吃饭,有将近一半的人是六七岁以下的小孩,但是跟我在国内任何一家没有小孩出席的餐馆吃饭一样,非常正常,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我想,不用我再赘述了吧。
有一种我经常听到的混蛋逻辑——一看就是你没孩子,你要是有了孩子,也会这样。可见,这些混蛋父母们当初也是很讨厌有些不懂事的孩子乱来、扰乱公共秩序,但是当他们亲自做了父母之后,心一软就混蛋了,是吗?有了孩子可以改变你的性格,这也是很多人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但没想到还可以改变你的基本公共道德。然后你期待着我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有朝一日能跟你们一样混蛋?我是没做爹的经验,难道还没有做人的经验?可有些人连做人的基本常识都没有。
希望那个乱按电梯按钮的孩子监护人也会看我博客,我不指望你道歉什么的,成年人都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的是未成年人。
带三个表 @ 2011-12-21 1:53:36 分类: 闲扯
这篇博客99%的内容以前贴过。
许丁丁老师在博客里说:“一般来说,只要我认识一个朋友,就再也不会在飞机上遇见他(她)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在飞机上遇到过一个同事以外的知已,同学,熟人,不熟的人,哪怕是我最怕的数学老师,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困惑的事。”
1996年,我去田震家玩,聊天中,她突然说:“疯子,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也叫王晓峰,是个作曲的。”我当时没把这话当回事,没几年,这个叫王晓锋的人,开始火了。于是我三天两头就接到骚扰电话:“哥们,那个三流电视剧的主题歌是你写的?”我平时不看电视,所以这么问我往往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这个跟我重名的人,老给电视剧写插曲。
有一次,我给刘欢打电话,邀请他走穴,电话里聊了老半天,人都说明星耍大牌,刘欢就不这样,非常随和,自来熟一样。突然他问我:“你怎么去搞演出了?”我说:“没有,帮人忙,我一直写乐评。”刘欢说:“你不是那个作曲的啊?”我说:“不是。”结果,走穴的事没谈成,我的5万块钱提成也就没了。事后我才想起来,敢情刘欢和那个王晓锋合作了一首《重头再来》。
我跟那个王晓锋差一个字,但是因为我常常写跟音乐有关的文章,所以就容易被混淆。这两年,王晓锋很火,多年不见的同学见到我就夸我,咱们政法大学终于出来一个名人了,你现在写一首歌多少钱?我说:“你们这帮做律师的除了每天找小姐看电视之外就不能有点别的爱好么?比如学习一下“不许联想”什么的。”
不过,后来还是这个王晓锋给了我一个启示。我有一哥们,他认识我之前一直在读我写的“对话摇滚乐”,来到北京之后,多方打听,想认识我,于是有一不靠谱的好事者把这哥们领到那个王晓锋家里去了。我这哥们对“我”毕恭毕敬:“您写的对话摇滚乐对我们影响真大。”王晓锋微微点了点头。于是我这哥们更加崇拜他了。
后来,这哥们终于见到了我,说:“我崇拜了你好长时间,可惜认错人了。”我说那你现在崇拜我还来得及,哥们说:“可惜崇拜的劲儿已经过去,我把青春都献给了他。”于是我凭空就少了一个崇拜者。不过受这个王晓锋的启发,我觉得该出手时也出手,不就冒名顶替么,谁不会啊。
一次,我参加一个研讨会,桌子上摆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于是我就坐在这个牌牌的后面,刚坐下,一个姑娘就走了过来,一看就是好姑娘,目光里还流露着一股虔诚。她走到近前,细声细气地说:“王老师,您好。”这是谁家的妈妈生的好孩子,这么彬彬有礼。“您能给我签个名吗?”给这么好的姑娘签名谁不愿意啊?姑娘把一个精致漂亮的笔记本递了过来。我的字向来是写得很漂亮的,但是我的名字从来写得不好看,就是因为我很少有给人签名的机会。我拿起笔,运了运气,定了定神,大笔一挥,就写了下去,就在我准备一气呵成的时候,姑娘的燕语莺声又出来了:“我可喜欢听您写的歌了,那首《重头再来》听得我都哭了……”我的天,我笔走龙蛇嘎然而止,差点把颈椎闪了。
哦,原来认错人了,可这时我都在本上写下了“王晓”二字,多危险啊,少说半秒钟我的名字就写完了,于是我急中生智,赶紧把最后一个字写成“锋”,好事做到底,就像千万不能让傻根知道天下有贼一样。姑娘拿着签名,满足地走开了。估计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她拿去的是一个赝品。当然,当她知道真相后,会更加觉得价值连城的。
有一天,我妈突然问我:“你给《中国式离婚》写歌啦?”我说:“妈,以后您记住,凡是那些破电视剧里的歌都不是我写的,是跟我重名的一个人写的。”妈说:“我觉得也不像,你整天趴在那里写字,啥时候见你写过歌啊。”我说:“不过您记住,外面要是谁问,您就说是我写的。”果然,有段时间,我妈一出门,就有街坊四邻打听:“那电视里的歌是你儿子写的吗?”我妈说:“是,是我儿子写的,凡是电视剧里的歌都是我儿子写的。”从此,我妈一出门可神气了。过段时间,我妈问我:“那个叫王晓锋的人是不是最近没写什么啊?”我说:“不知道,怎么啦?”我妈说:“我说最近出门怎么没人问我你写歌的事了。”
回到开头,许丁丁天天坐飞机都遇不上熟人,我有一次坐飞机就遇上了王晓锋,而且还座位挨着,这个几率该有多少?飞机上有个叫赵小源的人,说:“你们俩名字一样。”其实还是差一个字。后来有人喊我们的名字,我们都一起答应。
外一首(这是发生在2006年的事情)
给《时尚·男人装》的王晓枫打电话,咨询个事儿。因为好久不通电话,都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王晓枫:你好,哪位?
王小峰:是我,王小峰。
王晓枫:谁?
王小峰:王小峰。
王晓枫:对不起,我正在接电话,别跟我开玩笑,我才叫王晓枫。
王小峰:没开玩笑,我就是王小峰。
王晓枫:对不起,快说,您是哪位?
王小峰:王小峰啊。
王晓枫:求您了,真的,别开玩笑,我正在接一个电话。
王小峰:我就是王小峰啊。
王晓枫:您快说,到底是谁?
王小峰:王小峰。
王晓枫:你急死我了,快说啊,你叫什么?
王小峰:王小峰。
王晓枫:哪个王小峰?
王小峰: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王晓枫:你快说,是哪个?
王小峰:你认识的那个。
王晓枫:我认识的……?
王小峰:我在《三联生活周刊》。
王晓枫:嗨,你早说啊。
带三个表 @ 2011-12-19 22:58:00 分类: 闲扯

这期三联的封面故事是年度字:《粉》。去年的年度字封面故事是《胀》。《粉》这期封面文章包括陈晓的《方舟子的微博舞台》,葛维樱的《郭美美:身份·谎言·玛莎拉蒂》、李伟的《“粉群体”:平等与极端化》、王凯的《于建嵘:来自经验的权力》。我写了两篇:《罗永浩:有些傻逼粉丝真让我脸红》和《粉丝的30种可能》。方舟子老师能和他的闺蜜罗老师双双入选年终封面故事,实乃天作之合。
罗老师在采访中透露了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比如有一次他去洗浴中心,洗完后光着身子,就在他要穿上裤衩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请,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我这里不便剧透。写《粉丝的30种可能》这篇文章,我把网上粉丝的各种状态、嘴脸整理了一下,由于我平时不去太多网站逛,参照样本基本上是我的博客和腾讯的微博。感谢你们长期以来接受我的社会田野调查,让我能写出这篇文章,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参照文章对号入座。个别的你们从来不白看我的博客,你们对本文亦有贡献。
带三个表 @ 2011-12-17 1:45:33 分类: 闲扯
看完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这片子俗名应该叫“一个女孩和五个打飞机的男孩的故事”。这是我五年内看过的中文电影最好的一部——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间,我把国产电影戒了。别跟我抬杠,因为可能好多你们觉得好的电影我确实没看过——免推荐。
忘了是谁说的,成年人很难写好童年的故事,甚至少年的故事,人到成年一般会忘记童年的感觉,会用经验回忆整理,如果把童年的感觉写出来,那一定是假的。所以,人在成年回忆童年或者青少年的经历,多半是不真实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能写到那份上,已经写绝了。
古尔布兰生在他的《童年与故乡》中有句话:“我四岁的时候,草比我高得多,别的东西我看见的很少,草里面确实很好玩的。”这就叫童年视角。有一次采访罗大佑,谈到了那首《童年》,他说:“像最后一段‘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我花了很多时间。虽然那段并没有把童年里最有趣的事情写出来,但是这一段里有童年里的一种视野,是长大以后去看,比稻草更高一点点,好像能够看到山的感觉。是人经过长大以后比较能够看到多一点点的世界的感觉,是稍微比六七岁更宽一点的视野,看到颜色,可以分辨天空了,我想把那种感觉写出来。”
有时候,仅有视角,没有那种早就消失的体验,还是不行的。作家尽可能用还原真实的感觉去描述过去,可以写得逼真,但未必真实。即使是成年人看到这样的描述,也未必认可,更何况小孩呢。
去香港出差,正好电影院里放《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香港的朋友建议我去看看。我当时正感冒,没心思去看,直觉中那一定是一部散发着荷尔蒙气味儿的青春片。后来看完,发现确实是这样。后来看到网上有人讨论,说咱们怎么拍不出这样的电影呢,进而谈到电影局审查制度。我觉得,即使没有电影审查,我们也一样拍不出来。每次听到台湾人写的歌曲,或者看到台湾人拍的电影,让人联想到青春或者励志,我总是会想,为什么我们大陆的人就写不好这类题材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我们没有青春,也没有励志。
如果说创作源于生活,我们可以看看我们的生活环境,一种是余华写的那种《活着》,讲的是苦难,台湾人写不出来;一种是石康写的《奋斗》,讲的是人际关系的故事。我们一直活在由人际关系构成的苦难生活环境中,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纯粹的东西都会被扼杀掉。所以,苦难与人际关系方面的题材特别好写。
如果再分析一下,人际社会关系又是怎样形成的,那一定是最基础的东西——制度决定的。据说,过去到北上广找机会,发现人满为患,逃离北上广,回到家乡,发现你有多大本事也不如有个有势力的爹妈。
尼尔·邮差先生没有来过中国,没有研究过中国人的生活环境,不然他的《童年的消逝》一定会重写。邮差认为,儿童不该过早接触成人世界的信息,那样对他成长不利,会让童年顷刻消失,长大后人格缺失,会在网上变成一个傻逼。中国人的习惯是让孩子早点长大,五六岁能变成小大人是懂事的表现。我没有分析这种现象是为什么,但直觉中觉得生存环境糟糕,父母都希望孩子翅膀早点硬起来。所以,中国历史上少年英雄故事很多。现在,好像很多做父母的意识到不该这样,但是发现学校就变成了一个复杂的小社会了,你还敢让自己的孩子这样,那不是害他吗。所以,还是从了吧。
垂直的社会制度,扁平的社会关系,让人没有童年,用《红灯记》里的一句唱词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或者,看看中国古代文化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大多与智谋有关,证明中国人非常聪明,谋与策一向是传统文化的精华部分,一个有知识的人辅佐没文化但有权力的人,必定形成一种权力结构关系。从孔子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四处奔波,到后来刘墉、纪晓岚与皇帝斗智的传说,都围绕着这层关系进行。要学会揣摩别人,比如揣摩电影审查条例,然后再去写一个剧本。以后会不会有人拍一部《那些年,我们一起讨好的电影局》?
大概很多人看完《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都会有被拉回到少年的感觉,这里面有艺术的因素,但是如果没有那种没消失的直觉,九把刀大概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来。再看我们写青春理想,基本上作者的署名都是二把刀——他真能写啊。
带三个表 @ 2011-12-14 3:59:37 分类: 闲扯

一年前,我买了一棵银杏树,放在阳台上。春天来的时候,它和路边的银杏树一样,慢慢发出嫩芽,然后长成一整片叶子。听卖花的人讲,银杏树分公母,从叶子上可以分辨出。卖银杏树的人会告诉你,他们卖的都是雌雄同株,有一天你会看到树上结出银杏。
入秋,银杏树的叶子开始慢慢变黄,第一年冬天,当叶子变黄,我担心它第二年春天会不会在发新芽。于是就盼望春天到来。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这棵银杏树终于发了新芽,我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然后看着它成长。
今年秋天,出差回来,发现楼下马路两旁长的一排银杏树突然变黄了,看上去非常美。走在路边,金黄的银杏也透过阳光像发财树一样,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金钱。这要是金元宝该多好啊,随便捡一堆银杏叶,就可以拿到潘石屹任志强那里换一套房子啦。回到家里,我看到阳台角落里的银杏仍然翠绿如常。那是我细心呵护的结果,让它的凋落延后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之后,我每天都去阳台看它几眼,它总是郁郁葱葱的。
有几天,我忘了去看它,再去阳台,发现它开始变黄,金灿灿的,虽然这几片叶子不能去买一套房子,但是,它还是让我感到些许感伤。于是我把它搬到屋子里,给它拍了一张定妆照。第二天,它的叶子便开始纷纷落下。
深夜,我在一旁写东西,偶尔,能听到极轻的“啪”的一声,一片叶子离开了枝干,落在地板上。夜晚,出奇的安静,我住的地方听不到城市喧嚣的声音,偶尔能听到隔壁赵家的狗叫几声。那么,当银杏叶子从树上脱落下来的声音就显得非常大了,那声音可能是“啪”,也可能是“哗”,或者介于“啪哗”之间的一种声音,搞不懂这是哪里的口音。
这棵银杏树上一共有四十多片叶子,最初在阳台上掉了几片,搬到屋子里,还剩下三十多片,我拾起一片叶子,想,可以把它做成书签或者别的什么,送给朋友留个纪念。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现在没人看书了,总不能让他们把叶子夹在两个浏览器之间吧。
在我拍完这张照片后的第二天,我起床后来到书房,发现所有的枯叶都落在地上,这棵银杏树已经完成了一年的轮回,它的枝干又多了一圈年轮,就像你的眼角多了一道石斑鱼尾纹一样,多伤感啊,冬天确实来了。它明年还可长出新叶,而你却永不复返,多伤感啊。它明年只需要阳光、水和空气,就可以葱绿一片,而你用什么样的化妆品都没戏啊,多伤感啊。哈哈。
写不下去了,这散文写得我快笑场了。